在北宋官瓷开窑烧制艺术作品的官瓷初级阶段,源于对汝瓷优秀工艺的继承和发扬,特别是徽宗杀鸡偏用宰牛刀,让诸多身怀绝技的汝瓷大师到窑口当小工,致使北宋官瓷从制胎、沾釉、入窑到烧制,在这些大师级小工的具体操作下,使用的几乎全部是汝瓷的烧造手法。尽管梅花开片的成功问世,在瓷釉和胎体的厚重程度上,对汝瓷有相当的突破和超越,但工艺上仍是汝瓷胎体满釉,支钉架烧的方法,未脱汝瓷的巢臼。这里并非是说汝瓷的工艺不好,不值得去效仿,而是在于徽宗京师设窑亲自烧瓷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复制汝瓷,而是是为了当自立门户的开山祖师,要自成一家,这也是所有自命非凡的大师们的自尊。显然,釉色与汝瓷相近,支钉疤痕又完全等同于汝瓷的产品,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徽宗心满意足的,这离一个超级高手的艺术追求当然还有相当的差距。在对梅花开片的新奇成就袋鼠般雀跃欢喜之余,徽宗意识到亟待解决的艺术问题,堂堂的帝王之窑,怎能完全仿制汝瓷工艺而没有一点区别呢?但要改变这一切,又如何更美好地去突破呢?
据北宋官瓷一个口耳相传的故事说,当年徽宗摆好小酒,安排好长袖善舞的皇宫超级明星举行央视表演节目后,敕命身边的小太监去叫帝国的传销总理蔡京老儿。蔡京得旨,一听徽宗摆好了花酒,要和他商量官瓷的军国大事,还伴有央视歌功颂德的歌舞,立即屁颠颠地跑进皇宫。也确实,在玩乐艺术上,老蔡确有真才实学,是个大玩主,与徽宗甚为投机,某些馊主意方面,从小当流氓的蔡京,甚至高出徽宗不止一头。两人见面落座,也就是请安、平身的问候戏词一说,再三杯小酒入肚,心照不宣地相互交流几句黄色心得后,徽宗便言归正传,将自己对官瓷的想法告诉给老蔡,让蔡京总理拿主意。蔡京老儿听徽宗言说了对官瓷烧制情况的不满之处后,绿豆眼在他的眼眶里迅速地转动了几圈,便已计上心来。老儿捋着几根山羊胡对已玩瓷上瘾的徽宗说:冠绝天下的梅花开片陛下都玩出来了,剩下的这些不过是水到渠成的小事一桩,老夫三日内帮你搞定,陛下尽管喝酒找乐子吧。徽宗听后大喜,他太相信老蔡的手段了,老儿管理国家大事不济,但论起伟大的玩乐事业,蔡京真有世界冠军的风采,兴奋剂品种多多。
酒足饭饱、玩乐尽兴后,老蔡涨着猪肝脸从徽宗的办公厅里出来,立即召集全体瓷艺大师开会,集思广益,探讨徽宗提出的问题。那可谓一个极富历史意义的科技大会,你争我掐,开的好不热闹,老蔡最后代表大宋帝国做总结性发言道:尔等这些农民工,不管以前为帝国的公司卖了多少力气,如果一天内拿不出具体的操作方案,公司将罚没尔等打工的全部血汗钱,并让尔等通通下岗滚蛋。
看蔡京老儿玩真的了,大师们立即统一了思想,方案很快就出来了,那是诸窑口大师对中国陶瓷智慧集体的贡献。其实,禀赋自由、开放、包容精神和优势的宋代文化,此时正以一种异乎寻常的成熟,将传统文化领引进中国文化史上的黄金时代。不仅仅只是陶瓷,正如著名学者郭学信、胡昭曦等言,哲学、伦理、教育、科学、文学、艺术、医学、以及其他工艺门类等,无不是百花齐放,并以前所未有的高度,超越了同时代整个人类的所有文明。有宋一代真是如梦如幻,大师巨匠,如过江之鲫,从山林湖海的各个角落,一下子都游到了这个朝代,辉映了全部宋朝的天空。以此赞颂宋代是真正的文化和士大夫的时代,一点都不为过,因为文化上的鼎盛气象超过了中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另一方面。在政治体制上,中国历史上的政党政治也空前绝后地成熟于此,成为宋代至为典型的一种国家政治现象。可以想见,大宋王朝以王安石为领袖的改革党和以司马光为魁首的保守党,竟相互轮流坐庄近百年,这种景观,对一个封建专制的时代而言,绝对是一个奇迹。不要说中国历史了,包括富有民主传统思想基础的西方世界,也不会想到中国早在千年前便已拥有了这种高贵的事物,想必他们得知这一胜景,也会为之惊诧,太不可思议了。
扯远了,话说回来,所谓蔡京摆置出来的北宋官瓷烧制的方案,乃传说而已,更有可信程度的,应该是徽宗对诸窑口艺术精华的汲取和借鉴,这也正应了老蔡水到渠成的吉言。以徽宗财大气粗的帝王身份,既然能大动干戈让瓷艺大师移民来京师建窑,自然不会吝惜烧制瓷器的钱财。据史籍和现当代的考古资料乃至馆藏实物表明,北宋官窑烧瓷原料的选用和釉色的调配都极为讲究,就如白求恩大夫对医疗工作一样,精益求精,其所选用的瓷土含铁量极高,故胎骨颜色泛黑紫。这也当是徽宗对汝瓷胎骨颜色浅淡的一种批判。汝瓷胎体多粉白、灰白和洁白,最上品的也不过是灰中泛黄,俗称“香灰黄”,色泽太过清淡而缺乏厚重感。徽宗出于个人的爱好,为使北宋官瓷庄重大气,适合庙堂审美,其在胎体用料的选择上,遍履名窑,颇下功夫,经多次实践检验真理,最后选定铁离子丰富的高岭土做胎。在制作和烧制工艺上,徽宗为强化瓷釉的变化,使之更增自然色彩之美感,口部施釉较薄,微显胎骨,器足底露胎无釉,并改汝瓷支钉架烧为使用垫子垫烧。这样,经烈火烧制,器之口沿部位因釉垂流,在薄层釉下露出紫黑色,俗称“紫口”;变支钉架烧为使用垫子垫烧,为防釉粘垫子,足底不敢施釉,裸胎烧之,其胎体的氧化铁成分在气氛还原后呈铁黑色或黑红色等,故称“铁足”。这一相对汝瓷极富诗意的变化,即北宋官窑通常所说的“紫口铁足”,其在区别汝瓷满釉支烧、无色彩变化的同时,也是为北宋官窑瓷器最典型的特征之一。
“紫口铁足”的艺术成果,纵然得益于诸窑口大师集体的智慧成果,不一定是徽宗个人天才的发明创造,但于北宋官瓷而言,这一典型的艺术特征,实乃徽宗自身的文化素养及价值取向等内心的意蕴,在北宋官瓷作品上的一种文化的凝聚,体现着徽宗高雅的美学格调,并直接影响了后来的哥窑,被哥窑全部传承下来。什么叫北宋官瓷?莹莹如玉的丰厚质感是一方面;突破单一釉色的“紫口铁足”也必不可少,因为正是这些美的要素,才构成了北宋官瓷令人心仪不已的典雅和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