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江南名士大都对山水情有独钟,山光水色净化了他们的心灵,开辟出一条艺术化的生活道路。与国画一样,山水瓷画经千年积淀,时至今日,形成不拘一格,形式、画风多样,但最能代表景德镇山水瓷画艺术的大概还是粉彩山水瓷画,无论是浅绛彩、青绿山水、墨彩均有非常强的表现力。
景德镇的粉彩纹饰受中国宋元文人画的影响,尤其受元代黄公望纹饰画的启发,涌现出如“珠山八友”里何许人、汪野亭、徐仲南等粉彩山水大家。以汪野亭为代表的以青绿为主,开枝散叶,占得景德镇陶瓷山水重要一席。其第三代传承人曾军师承有序,继承了“汪派山水”的华润深厚、气势灵动,作为曾军的徒弟,秦俊亦尽学“汪派”之风。
自小喜爱山水画的秦俊一心习画,除山水外,不作他想,自2003年跟随曾军习山水便不曾放弃。初时甫一接触山水瓷画,秦俊心无挂碍,画得随心所欲,丝毫没有感觉压力。但当渐入佳境之后,越想画好却越不知从何处落笔的无奈让他倍感压抑,空间、层次、构图等细节终日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加之曾军的严格要求,让他一度进入学习的瓶颈。
学了三四年之后,曾军的倾囊相授让秦俊一时间无法消化,师傅所教的石头与树他难以两全,树画好了,石头的画法却忘了,偶尔石头画得不错,但树又偏差甚大,每天画完必须让曾军点评的压力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这种忐忑不安的状态。
某日,曾军劝道:“回去休息一段时间,把我所教技法的理清头绪再过来”。说是技法,但曾军所教授的远不止于此,与一般的坊间师傅不同,曾军把自己在院校里掌握的素描、色彩、透视等理论知识连同汪派的传统技法一并传授给了秦俊,这让秦俊的理论功底也不容小觑。
在家里画瓷的一年半时间,因为没有每天见“严师”的压力,反而让秦俊画起来没有束缚,更能得心应手,很快就找到了画画的感觉,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粉彩瓷画承袭“汪派”画风、章法、设色,从放得太“开”到收放自如,一放一收、循序渐进,结构、细节把握得当。
有了生活的历练,有了技巧的积淀,“秦俊作品”面貌独特而清新。他画的是山水,然而观者从中看到的,是一种情绪,一个故事,甚至一段回忆。
秦俊作品
因着他自己的故事,因着他独特技艺对山水自然色彩姿态的再创作,也因着他毫不做作的丰沛情感,秦俊的画里面有对往事的回忆,对当下一刻的忠实记录,也有对寻觅其他灵魂共鸣的渴求。
这些山山水水,凝聚了消失和经过的时光。他在绘画写作的时候,诸多感情于内心明明灭灭。而当另一个人面对观看时,他能从繁盛如斯的无声喧闹中,体会到一种拥有时的微喜和哀矜、流淌中的惋惜和释怀,而内心的惊动,又无法言表。
每个人表现艺术的手法不一样,秦俊没有刻意去形成自己的风格,如果一味地追求某一种风格,它可能离你更远。艺术的风格或者艺术的表现手法,它是慢慢形成的,不是一天两天练成或者求之即来的,也没有捷径可走。“艺术风格的养成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目前的画面风格只是我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我自己的风格还没有最终定下来,我现在就是比较随心地画,没有说一定要画成怎样。”
粉彩山水迄今已有近三百年的历史,与时俱进的艺术表现形式大大丰富了粉彩山水的表现力。“不要跟老师学,应该跟老师的老师学。”曾军的话如醍醐灌顶,让秦俊向汪野亭、汪桂英,甚至宋画名家学习。
青绿山水是我国山水画艺术的古典形态 ,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和强烈的民族风格,其色彩缤纷的审美品质对今日山水瓷画艺术的发展具有积极的借鉴和启迪作用。
秦俊的作品多以小品画风展现江南秀美,秀山丽水充满文人画意,粉彩的细腻、构图的空灵,用现代的陶瓷器型和技法与传统的创作形式结合。影青、开光、雕刻配以粉彩青绿山水,用有别于传统粉彩青绿山水,与传统相比,调色艳丽中显秀润清逸,布局疏朗,层次感强,将文人画的意境充分融入其间。
秦俊作品
江南山水是一座殿堂、一处精神家园,没有了它,也就没有了所谓的“魏晋风骨”。葱郁的乔木、彩云簇拥的青山、清水激扬白石闪烁的河谷,秦俊在闲情逸致里找到了现实与理想的结合点。
画家要敢于打破个人风格,这决定了高度,他的作品以文化价值和气韵生动为目标,充分体现文人画的特征,不在似与不似,只求品格与个人格调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