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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镇陶瓷艺术家 汪平孙 《暮春三月下江南》
一条弯弯的小河，
绕着翥山之麓，
由北流向西南。
小河西岸有片小小的树林。
树木丛中，掩映着一座小小的村庄，
几十户人家在绿树丛中露出白墙，
这便是我的故乡。
我在这里度过了快乐与伤心的童年。
每到天气很热很热的季节，
河水又清又浅，能看到水下面的鹅卵石，
孩子们爱来这里嬉戏，打水仗，学游泳。
我哥哥也常带我来水边玩耍，
哥哥很会摸鱼，
他把小手伸进水里的石缝中，
有时就能提出一条鱼来。
中午，有些老爷爷也会来这里钓鱼。
太阳落山的时候，男人们来这里洗澡。
吃过晚饭之后，女人们来这里洗衣。
河边整天热热闹闹，欢歌笑语不断。
但是，河水也有发怒的时候，
一般都在端午节前后，大风大雨过后不久，
小河突然变大、变宽，奔腾咆哮起来，
冲毁堤坝，淹没庄稼，卷走矮小的房屋。
这条小河变成令人恐惧的河！
最最难忘的是有一年的春天，
河水变得很深、很浑浊，
有人用稻草裹着我哥哥，把他扔进了河里。
大人骗我说：哥哥喜欢摸鱼，
让他捉鱼去，
还说，过几天就会捉条很大很大的鱼回来。
一天，二天，三天…，．
过了很多很多天，总没有见哥哥回来，
我常常偷偷地独自跑到河边，
坐在岸边那块石头上，呆呆地望着河水，
希望能看到哥哥从水里出来。
直到家里人来寻找，把我带回去，
并且很多很多日子，都不再让我去河边。
不知又过了两年还是三年，
我的妹妹也被同样扔进了河里。
大人们又骗我，说哥哥捉到条很大很大的鱼，
他一个人拖不动，叫我妹妹帮着抬去。
可是，比我大点的孩子告诉我，
说我哥哥和妹妹都是病死了，才被扔到河里去的。
我哭了好几天，知道哥哥和妹妹都再也不会回来，
但是，我仍然希望他们是捉鱼去了，
经常梦见他们抬着一条很大很大的鱼，
从河里慢慢地、慢慢地走了出来。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我的妈妈也病死了，
不过，人们没把她扔进河里，而是埋在土的下面。
从此，我没有了哥哥、没有了妹妹、也没有了妈妈，
那年，我爸爸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从此，我便成了孤儿，独自在乡下流浪，
我替人放牛、割草、打柴、做些田里轻活。
我的快乐是没人管束，自由自在，
我的悲伤是时冷时饿，没人关爱。
不知又过了几年，我已渐渐长大，
于是，亲戚便把我送到很远的城里去学徒。
我从此便远离了熟悉而亲切的故乡，
告别了那条使我快乐也伤心过的小河。
年年岁岁都在远离故乡的地方，
经风沐雨，展转天南海北谋生，
饮的是他乡河水，看的是异地风光。
如今，一晃就过了数十年，
这是天翻地覆的数十年！
不知故乡现在变得怎般模样，
那条弯弯的小河，是否依然日夜不停的流淌？
是否还像原先那样喜怒无常？
有时，我会做着童年时代的梦，
醒后，总是几分快乐，几分哀伤！
有时，我还会梦见我的哥哥和妹妹抬着条大鱼，
从河里走出水面，向我笑着走来，走来……
老屋后面的一口池塘，
是我童年时代饮牛的地方。
每当夜幕徐徐地临降，
我便骑上高大的水牛，
背着沉沉西下的夕阳，
告别辛苦与快乐了一天的田野，
来到这供我小憩和饮牛的塘边……
六十余年后的今天，我来寻找这口池塘，
池塘已经被填平，并铺上了水泥，
水泥上已盖起了村委会办公的小楼。
我童年时代的梦、
就埋在了这栋楼的地底下。
我随手摘下了一片竹叶，
卷成一枝竹笛，
吹响童年的歌，
带着几分欢乐，几分忧伤！
啊，那苦难的童年，欢乐的童年，
梦一般的童年，
已永远消失在楼下那口绿得发黑的池塘。
今夜没有月光，
天空乌黑乌黑的，好象快要落雪了。
吃过晚饭，我们这些萝卜头，
便从各家各户出来向那栋老屋奔去。
那是一栋废弃了的老屋，
东歪西倒、破烂不堪，
里面却很大，原来象有十多间套房，
现在没有了板壁，全都通了。
每到冬天的晚上，或者刮风下雨的日子，
它便成了我们萝卜头的俱乐部，
尤其是捉迷藏，简直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地方，
因为，谁也不会来这种地方打扰我们。
老人们不会来这里，他们都聚集到张太爷爷家里去了，
张太爷爷原来是个木匠，还当过兵。
走南闯北的，装了一肚子的故事。
如今老了、做不动了、只好闲在家里，
给人讲讲故事逗乐，
讲“长毛造反”，讲“洋鬼子打洋枪”，
讲“假洋鬼子剪辫子”
年轻人不会来这里，他们都聚集到李大妈家去了，
李大妈有个闺女，十八了，是全村最漂亮的，
年轻人爱去那里说说笑笑，讲讲新闻，
或唱小放牛，或唱手抄本的故事书，
“天上黄河什么人来开，月里裟罗什么人
什么人把守天门外，什么人自出家一去不回来
哟一一一一
咿呀嗨…．．”
大妈大婶不会来这里，她们都要守着自己的家，
在昏暗的豆油灯下，纳鞋底，或者缝缝补补，
或者做些杂七杂八的事，
好象总有做不完的事，她们永远也不会闲着。
于是，这个时候就是我们最自由、最快乐的时候，
这间老屋，就是我们最自由、最快乐的地方。
这是大自然的画卷，
五光十色、变幻无穷，
让你目不暇接、神魂摇荡，
让你浮想联翩、遐思不断。
这是宇宙写的无字天书，
洋洋洒洒，提出了数不清的问题，
内涵丰富、无与伦比，
哲理博大精微，深藏探究不尽的玄机。
这是海洋的梦，梦的海洋，
是造化的美，是美的造化，
是变幻莫测的光与色的综合，
是没有谜底的迷。
人类的祖先依仗集体的行动战胜其他动物，
人类、凭借协作与自然界斗争得以生存和发展，
人类、通过交流经验而积累与丰富知识变得聪明，
人类、由于分工合作团结互助而进入文明社会，
人类、需要交流思想情感，互相慰勉克服困难，
任何人的任何活动都离不开群体，
如果一个人与世隔绝，长久地不与他人接触，
即使物质再丰富，也会寂寞空虚郁闷而死。
人，就是这样在长期的群体活动中形成了共性，．
团结互助，相互关爱，具同情心。
但是，人类也有要求自身的生存、发展与温饱的本能，
这是人类原始性中的兽性的一面。
这种兽性如果一朝膨胀起来就会挤出人性，
于是，变得自私、贪婪、冷酷、残忍，
这时，他没有了人性，只有兽性。
朦朦胧胧的春雨，飘飘洒洒、绵绵不断，
借着东风，用千丝万缕的情愫，昼夜不停的编织，
织绿了森林，织绿了田野，织绿了山川；
织得大地千红万紫，色彩缤纷，百般娇妍；
织得处处欣欣向荣，生机蓬勃，生意盎然；
织出一个如诗如画美丽的春天！
朦朦胧胧的春雨，飘飘洒洒、绵绵不断，
冲荡了尘垢，洗涤了污浊，净化了氛围；
滋润了万物的根苗，
沁甜了大地的心脾，
饮开了众生的情窦，
把一个美丽的大自然还给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