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画蛇添足”,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多此一举。但事实上,在艺术品投资中,有时候来自名人的“画蛇添足”却能增加拍品的身价。像上海道明拍卖行,在2009年秋拍中推出的吴湖帆《天平山一线天》立轴,就属于这样的作品,其成交价格为280万元,而在2005年上海敬华春拍时,这幅作品的价格却只有96.8万元。
巧加题跋身价倍增
吴湖帆常自称是中国画医院的中、内、外科兼任医师。他一生中修复古画无算,他的藏画往往被他长者截短,短者接长,根据布置需要变动形制,其间每每妙用接笔,不露痕迹。这幅《天平山一线天》图轴可见于吴湖帆自编《梅景画笈》第一册。全图松山溪泉之景丝毫未变,然细观其貌,可以看到题跋之处大有变动。
《天平山一线天》的原本题识为:“‘千年松树龙鳞在,一道溪泉燕尾分’,金元玉虎丘胜会诗句,癸未冬日偶写是图,略似吾吴天平山一线天景,聊博士魁先生一粲,倩庵吴湖帆识”。“癸未”为1943年,乃吴湖帆生日当年新画,手法凝重洗练,构图雄深雅健,笔墨清丽滋润,系吴氏成熟期力作。数年后该画从藏家流出,在转复为吴湖帆所得。因原画中有他人上款,不合“梅景书屋”自藏,吴氏乃将“聊博士魁先生一粲”挖去,在“天平山一线天景”下补“入口处”三字,并将“倩庵吴湖帆识”移行置于其下,整个改动去8字、增3字、并行,画面、接笔之墨色、书写风格、挖补痕迹天衣无缝,堪称绝拔。这幅作品首次出现在拍卖市场上,是在2004年香港佳士得的秋拍中,当时的成交价不到41万元,仅仅过了半年的时间,这幅作品出现在上海敬华的春拍中,成交价为96.8万元。到了2009年12月上海道明的秋拍中,其成交价已经达到了280万元了。
不仅是近现代书画中,在古代书画的投资中,关注那些后加上去的题跋,无疑也具有很好的参考价值。在2006年西泠印社的春拍中,有一件陈淳《花卉六段锦》,成交价为84.7万元。此本册页每幅画旁都有一个名叫席倩,字紫岫的人的几行行书题字。当年这位明代大画家陈淳画下这本册页时,并没有取名字,也许是一时的遣兴之作,也许是送给某位知己好友的礼物,此作问世四百年间,有三百年时间里鲜为人知,后来传到一个名为滨渔的人手里,他在1903请冒广生为此画题跋,冒广生乃前清举人,历官刑部、农工商部郎中,赏加四品京衔,之后林琴南题。巧的是五十年后,即1953年冒广生又见到了这件作品,画已易主,人事已非,冒广生十分感慨又题跋于上,因还有一些有趣的巧合,现代大画家吴湖帆填了两阙词用漂亮的小楷题于后作为尾跋,还写下“陈淳花卉六段锦”作为题签,更加有诗意。陈淳《花卉六段锦》就这样在一位位名人的题跋中走过了不凡历程,也大大提高了作品的身价。
古玩再刻更有看头
相比书画中的增加题跋,在古玩拍卖市场上,那些在后加上去的刻款无疑也是值得关注的。在2008年香港佳士得的秋拍中,有一件明永乐•乾隆御题剔红雕双凤莲花盏托拍出了3314万港元的天价,被中国台湾地区收藏家陈德福竞得,创造了漆器拍卖的新纪录。咋一看这个拍品的名字,很让人意外,在明永乐的器物上,怎么会有乾隆皇帝的御题诗呢?据佳士得拍卖行的专家表示,这件盏托原本在明朝时配一个杯作为全套,但杯失踪了,传至清代,乾隆看到后非常喜爱,不仅命人另找一只明代杯配上,还亲自题诗称赏,刻于托上,部分诗句为“托子尚余永乐制,不知盌失自何年,画图悉泯刀痕刻。补以后休诮巨商,关其半乃幸成全。幸全那免重关年,掷笔翻因笑崭然”,但后来乾隆配的杯也失踪了。然而此乾隆的再刻款,无疑将这段历史又重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在2009年中国嘉德的秋拍中,有一件顾景舟制、唐云画、沈觉初铭《报春壶》,估价50万至60万元,成交价为113.12万元。壶身呈鸡心形,丰肩敛腹,平口出唇,高颈圈足,壶腹铭唐云先生诗画:“用以汲古、助我文澜”,道出了此壶的妙用。整把壶以上好紫泥制成,唯壶柄颜色略深,与其它部分有异。壶底钤阳文款识“啕墨看茶”,此印款为1956年蜀山陶业生产合作社成立,顾景舟担任技术辅导员后所用,暗喻着修身养性与壶艺之间的关系。受清初名家陈鸣远影响,顾景舟先生在制作仿生文玩器物时注重人文精神,即便是“报春壶”布满结疤的柄和钮,亦能做到:“观之锋芒嶙峋,抚之莹洁圆润”,将视觉效果与实用性完美融合。
警惕赝品改头换面
既然“画蛇添足”能使得艺术品身价倍增,自然也被不少造假者所看重。在书画拍卖市场上,就有“挖款”这一招术。其通常是一件小名家真迹作品题款中的作者名、号文字被作伪者挖去,再填补入某大名家名、号文字,这样客观上的小名家作品就被冒充成大名家作品了。“添笔”作伪,也是从古至今皆流行的书画局部作伪方式,一般都是造假者或经营人出于“利”的考虑,在一件原本系某书画名家亲笔作品中,有意添加入少部分“伪”的笔墨。
据业内人士介绍,作伪者往往是从书画“坯本”下手,找接近于某大名家的“小名家”作品,以及原本就属伪作的,也可直接来造假,只要署名某名家的某成品像某大名家的手笔,或接近于更“古”的时代风格就行,作伪的“空间”似乎都相当大。如有的人把旧画的款识、图章挖掉,纯粹是为了达到“断代”提前的目的。
除了书画之外,瓷器中这样的现象也不少。早在明清时期,就有仿制前朝名窑名器,打上当时的“款”,后人称做“伪托款”。尽管不以出售赢利为目的,但终究脱不了一个“伪”字。现在,这些带伪托款的官窑器,做工更加精细,特别是一些职业的仿造者,往往会找到当时的民窑精品,然后找到当初的带有“永乐”、“宣德”、“康熙”、“乾隆”等年款的圈足,然后就当官窑卖出了。这些瓷器,即使通过现在的科学方法进行检验,也难以从年代上发觉不对的地方,只有多看精品之后,才能发觉其中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