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诞生于晚清,一个纠结着变革与动荡的落寞年代;它们深居皇宫,看尽繁花落尽,装着满腹不能言说的故事;它们有着共同的主人——慈禧,一位统制中国达47年之久的女人——它们是慈禧的瓷器。
晚清掌权人慈禧太后对自用瓷器有特别的要求,在为她烧制的瓷器上都署有她所居住过的殿堂名。
“体和殿制”款的瓷器应为清光绪十二年为慈禧52岁祝寿而烧制,体和殿位于西六宫的翊坤宫之后,原为翊坤宫的后殿,清光绪年间将此殿改为前后开门的穿堂殿,名曰“体和殿”。“体和殿”是慈禧休息、用膳的地方,烧制的大多是花盆、捧盒等陈设用瓷。
更为典型的是“大雅斋瓷器”,当时发现了这批瓷器,却找不到“大雅斋”在哪里,后来发现“大雅斋”其实是匾额上的题字,是慈禧书斋的斋号,咸丰写了两块,一块放在故宫的平安室(现在基本认定它的位置在养心殿后殿的西耳房)里,那是慈禧原来当妃子时侍寝的地方;另一块放在了圆明园“天地一家春”(一组建筑群)里,咸丰时慈禧曾居住于此。后来圆明园被英法联军烧毁,同治末年要重建圆明园“天地一家春”,这批“大雅斋瓷器”应该是为了这个建筑组群烧制的,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建成,这批瓷器就留在了故宫里。
慈禧的瓷器显示出很浓重的女性特征及女性化审美的取向,纹饰基本上以花鸟图案为主,很少出现山水和人物楼阁。四季花卉是最惯常出现的图案,春天的牡丹、夏天的荷花、秋天的菊花和冬天的梅花在瓷器上争奇斗艳。在瓷器上也常常能觅得兰花的芳踪,这大概和慈禧的乳名为兰儿有关。叶赫那拉氏于咸丰二年(1852年)被选秀入宫,初封“兰贵人”。
墨彩器物是慈禧瓷器里非常独特的一类。墨彩和黑彩不一样,黑彩是乌黑发亮的,在康熙、雍正、乾隆时都有,但是很少,偶尔会做一些像翠竹图案或者通体是黑色的器物。墨彩在慈禧时大量运用于花鸟纹饰上。还有就是出现了几种比较有意思的颜色,一个是绿地,记载中叫翡翠地,以前绿得特别深,慈禧瓷器时的绿是翠绿,像春天萌芽的那种嫩绿;还有藕荷色,在以往朝代中都看不到这种色地,非常女性化。
慈禧的瓷器里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留有画样,以前其实也有,但是由于战争等原因没有流传下来。宫廷画师画好画样,交由皇上审定后,移送景德镇烧制,烧制完成后,画样连同瓷器一起送至清宫,同治、光绪朝瓷器里,留下了100多张画样,十分珍贵。
同治以前的瓷器上一般多采用规矩图案、美术装饰图案,即一样的图案反复出现,二方连续或者四方连续。在“体和殿”和“大雅斋”瓷器里,可以看到画面出现了连缀性,四面接起来,整个图案就是一个完整的画面。一朵花从一侧可以一直延伸一周,甚至从瓷器内延伸到瓷器外部。慈禧的瓷器把传统绘画的语境、意境运用到了瓷器上,尤其是花鸟画,连缀起来难度很大,这也是晚清瓷器很有特色的地方。